北京好人

宝路叔说话一嘴东北味儿,我问他从哪儿来,他说是北京,我便把他当做是北京人。

我与宝路叔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只是出于工作需要每年会有几天去他罩的场子摆弄摆弄系统,在那像生化危机中场景般冰冷的充斥着耀眼的白炽灯光的机房中,宝路叔是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存在。不仅是他熟悉的乡音,宝路叔脸上总是挂着一份憨厚的笑容(有点像羊村村长),那种亲切的感觉是我们在现代都市忙碌肤浅的生活惯了的人,极难拥有或遇到的,是那种你一见到他就能把他当做亲人的舒服和安全的感觉,是那种我在国内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没遇见过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的中国传统好人的形象,我一直想找个机会把这份笑容拍下来保存起来,可一直没找到好的借口。

出门在外,尤其是出国门在外,想去信任一个人或被信任都是很难的,大多数人对于我来说,接触都懒得,更不用提去信任了,一方面是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一方面也是因为出来混的人真的参差不齐,不用说共同语言,说话能对的上荚的都少。但宝路叔是个例外,他往你身边一坐,你就觉得想跟他聊点什么,无论是过去的故事还是现在的变化,你不用去寻找某种意识形态上的共识,也不用去寻找某种共同的爱好,顺便开口便聊的起来,聊的下去。在他身上有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比如他为什么来新加坡,为什么一直不回北京去,为什么不把儿女接来等等,却又不好开口问,因为像宝路叔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好人么,自然不会互相难为。

宝路叔打我第一次见他,穿着一直都很简朴,保持着很国人的风格,与一名脑力工作者的职称并不是很搭,但我却从来没有因此瞧不上他,反而有一种怀旧和复古的感觉,再加上一款黑白屏幕诺基亚手机,就更穿越了,但当他用最简单的手机打出电话为我们忙前忙后的时候,不禁会想,再复杂功能的手机又能怎样,关键时刻总是没电。宝路叔话其实不多,吃的也不多,有时一次只吃两个豆包,我都担心他吃不饱,不知道宝路叔喝不喝酒,要是有空找出来喝两杯唠一唠一定会很有意思。

宝路叔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一个好人,必须要简单;好人,是对一个人,最高的评价。

其实,在心里我还是把他当作是东北人。